051人心不足

李杜英的声音卡在嗓子眼儿，只能眼睁睁看着陆锦棠带着丫鬟快步走远。
“舅舅真是的，说两句话怎么了……”
远远的，陆锦棠听到李杜英的抱怨声。
她勾了勾嘴角，头也不回地往西侧门走去。
此时，西侧门外，方氏还在和柳园的守卫纠缠。
“怎么我们就不能走？好些大人家的马车，不是已经离开了吗？”
刘嬷嬷为方氏掀着窗帘子，方氏与拦下陆家马车的守卫争的面红耳赤。
柳园的守卫却是板着脸，面无表情，就是不放行。
“你们这是什么道理？连公主都没说我们不能走！你……你们再敢阻拦，我……我家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！”方氏急了，突然放起狠话来。
陆锦棠走近，眼尖地看到侍卫脸上露出一抹轻嘲。
但很快，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。
“夫人怎的不等我家小姐，要独自离开啊？”宝春大声喊道。
侍卫们看到陆锦棠主仆两个走来，立即给她让出一条路。
主仆俩走到马车前，发现方氏的人没有给摆马凳，宝春正要去后头寻马凳，陆锦棠却蹭的一下子，轻轻松松的跃上了车辕。
她动作又快又敏捷，甚至连裙角都没有乱。
看的一众侍卫都不由眼前一亮，有人还忍不住小声道，“好俊的身姿！”
方氏脸色一变，陆锦棠已经利落地进了马车。
宝春立即跟了上去，挨着她家小姐脚边坐了，恨恨地看着方氏和刘嬷嬷。
“上来也白搭！人家不让走！”方氏咕哝道。
可外头拦着马车的侍卫却都退了一步，让开了马车前头的路。
“放行！”
嘹亮的声音紧接着方氏的声音落下，方氏脸上的表情好不精彩，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。
“多亏了公主有交待，不然我家小姐就得坐下人的马车回去了！亏得我家小姐替夫人说了情，夫人却这般对我家小姐！”宝春似乎不怕方氏，瞪眼数落着。
公主的交代，不过是宝春兀自猜的，为的就是吓吓方氏。
而方氏听了，也真的忌惮起来：“原来是公主有交代啊？你们怎么不早说呢？”
“夫人给我们说的机会了么？东宫的人刚走，夫人一扭脸儿就不见了！”
“你这是跟夫人说话的态度吗？二小姐身边的下人，也该好好学学规矩了！”刘嬷嬷愤愤地说道。
陆锦棠闭目假寐，根本不理她。
宝春见状，更是冷讽：“嬷嬷不说话，我倒是忘了，今日我们在柳园假山那儿遇上一个人……那人说，有一位老嬷嬷给他换了好衣裳和钱财，带着他混进柳园……这事儿若是让丽珠公主知晓，不知公主会怎么想呢？”
“不……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！”刘嬷嬷脸都白了。
陆锦棠倏而睁开眼睛来：“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追究了，夫人答应给我的嫁妆单子呢？”
方氏一抖，她的称呼竟从“母亲”变成了“夫人”，如此转变突然让方氏心里没底起来。
“那……那种东西，我怎么可能带在身上？自然是在家里放着！”
陆锦棠笑了笑，“夫人记得就好。”
“没什么用，许多东西已经不在了，钱也是少进多出……”方氏犹豫说道。
陆锦棠的眸光逐渐变冷。
方氏立即改口，“给你给你，我没说不给你呀！一回府，我就叫人给你送过去！”
陆锦棠笑了笑，继续闭目养神。
回到陆家，各自回了院子。
陆锦棠左等右等，却一直不见方氏派人给她送嫁妆单子来。
“夫人不会是变卦了吧？”宝春狐疑道。
“我去看看。”陆锦棠微微皱眉。
“小姐，不过是个清单，上头的东西未必还有，小姐一定要那单子做什么？”宝春拉住她的袖角，有些狐疑。
陆锦棠垂眸想了想，“是我娘带过来的，东西有没有，那清单都是个念想。”
她语气沉沉的，神色也有些凝重。
宝春立刻不敢追问下去，原本劝慰的话，也咽回了肚子里。
其实小姐对沈夫人的思念之情，比三少爷更重吧？沈夫人离开的时候，三少爷才一岁多，还不记事，可小姐已经记事了……
“小姐等等婢子！”宝春连忙吸了吸鼻子，大步追上陆锦棠。
小葵看着陆锦棠和宝春离去的背影，眼睛里闪着恨意。
“方氏真是蠢，竟让她这么好好的回来了……只是，陆锦棠要那嫁妆单子，究竟是要做什么呢？难不成……”
……
正房内。
方氏仰面躺在绵软的榻上，怨声载道，“今日真是倒霉死了！陆锦棠那小贱人没名声扫地，反而我们惹了一身臊！”
“老奴原以为是那儿郎靠不住，可如今看来，那儿郎还是去了，只是没得手！”刘嬷嬷一面为方氏捶腿，一面说道。
“没得手不还是靠不住？难怪他不来要剩下的一半定金！真是蠢货，两个女娃都得不了手！还让她在公主面前出尽了风头！”方氏冷冷哼了一声，恨得牙根痒痒。
“二小姐来了。”正房外头的小丫鬟却突然禀报说。
方氏咳的一声，险些被口水噎住，“真是说人不离百步！她来做什么！”
“夫人不是答应，把她娘的嫁妆单子给她吗？”刘嬷嬷小声道。
方氏冷冷一哼，拳头攥紧，“她若是拿了那嫁妆单子，再问我要上头的东西，我不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？”
“夫人……不打算给她？”刘嬷嬷理解了方氏的意思。
方氏冷冷一笑，“如今这是哪儿？”
“自然是陆家内宅啊！”刘嬷嬷愣了一愣。
“陆家内宅是谁当家做主？”
“那……自然是夫人您呐！”
方氏点头，“到了我的地盘上，岂能由得她一个黄毛丫头撒野？叫她进来吧！”